第1964章 抉择 (第3/5页)

陆安并未着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追问牺牲之人的具体身份。

「你的……亲友。」

苍老的声音语气略显沉重，似能感染他人的情绪，一幕幕光景在他眼前闪过。

那是他的亲人、爱人、友人……

“亲友？”

闻听此言，陆安顿时笑了，笑得极为冰冷。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抉择，那么我可以明确给出答案！”

他站在星空之上俯视破败星球中无数流离失所的难民，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真实。

似能察觉到他的存在，每一个难民都像朝拜救苦救难的神明般，成群成片跪在地上，祈求他的救赎。

失去丈夫的妇女虔诚祈祷，希望能给予她们一些微不足道的食物，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偷摸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闪烁着好奇又畏惧的目光，紧紧挨着自己的母亲。

灰头土脸的村长老泪纵横，大声呼喊着神迹，祈求他带领信徒们脱离苦海，赐予一片不存在战火的世外净土。

人世的悲苦、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凡见者无不为之动容。

然而，回应他们虔诚祈祷的，却是神明那一双冰冷而淡漠的眼神。

犹如看待一群路边的蝼蚁，不含丝毫情感波动。

“我的答案是，放弃拯救！”

他斩钉截铁的声音好似神明对身陷苦难的信徒降下最终审判。

苍老的村长一下子呆住了，好不容易抓住一丝希望的丧偶妇女仿佛被抽干了灵魂，身子摇摇欲坠，失魂落魄的一头栽倒在地。

在她身旁，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不知所措，似是听懂了自己已被神明抛弃，哇哇大哭起来。

孩童那稚嫩的哭声，如魔音一般在耳畔不断回响，令人不禁身躯微颤，揪心的痛楚如潮水涌至肺腑，胸口仿若被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死死压住，令人感到无比憋闷和堵塞。

但凡是个具备情感的智慧生命，很少能经得起这种沉重的考验。

然而，此刻立于高天之上的，乃是一位绝情的魔王！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无有小我，何来大我？”陆安冷笑道:“大义是英雄之举，而英雄，自古以来下场都不怎么好……”

如果当救世主的代价是牺牲自己的挚爱之人，那么他宁愿当个袖手旁观的看客。

以自己的永世悲痛，换来世人的团圆美满？

抱歉，他还没高尚到这种地步。

拯救世界，换来万家灯火无一盏为他而亮，最后独自一人背负所有默默消失在人潮之中，那可真是……

太伟大了！！！

他不否认这个世界的确存在品格如此高尚的英雄圣人，但很可惜，这个人并不是他。

他没义务去拯救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更没人能借此道德绑架他。

「确定吗？」

或许是在刻意试探，就见破败星球之上，老村长的呼喊引来了一帮乱世占山为山的土匪，他们骑着相貌狰狞的马匹从远处奔袭而来，冲入灾民之中展开烧杀抢掠。

男人在乱刀之下横死到场，女人则被强行掳上马匹，嘶哑的哭嚎在马匪们肆无忌惮的大笑声中为这个本就黑暗的世界再次增添几分绝望。

老村长被一刀抹过脖颈，死不瞑目地怔怔望着天空。

直到死前的一刻，他似乎都在期待伟大的神明能够拯救他们。

但是。

陆安从始至终就只是静静看着，无可动摇的意志令苍老声音都陷入沉默。

「绝情的魔王啊，你有着一副铁石心肠。」

良久过后，苍老声音发出一声叹息。

「最后的抉择，如果你的挚爱之人有朝一日被自己所守护的苍生背叛，你会如何选择？」

“杀！”

斩钉截铁的回答，完全没经过任何思考。

「即便那是你挚爱之人长久以来所守护的苍生子民？」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不懂得感恩的米虫，没资格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