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场族内风波 (第4/5页)
尊者看着陈氏:“曾陈氏!你身为曾家妇人,视家规而不屑,带头嚼舌鼓动,恶语中伤落难母子,丧性失德!将你逐出曾门,可有怨言?”
二喜趴在凳子上吆喝着:“我已休了她,她不再是我曾家的人!将她轰了出去!”
众人怒视着陈氏:“逐出家门!逐出家门!”
陈氏在一片逐声中跑到国藩面前,扑通跪下:“大侄子,大侄子,你是京城的翰林,你身份高贵,求求你!看在两个兄弟还小的份上,为婶子说个话吧。”
陈氏的两个儿子跑来,跪在国藩面前:“大哥!求您为娘说句话,饶过我娘这一回吧。”
尊者拍了下家法喝道:“家法在此,休得求情!”
国藩寒心地闭上了眼,那陈氏磕头如捣蒜,再次求情。
国藩一脸正气道:“我虽读书不少,但书中没有一句,是教我包庇害群之马。陈家大姐,你大我几岁,是你嫁到曾家才长我一辈。既为人妻,当得相夫教子,严于律己。可你,曾氏四千年家风不容沙子,恕我爱莫能助。”
陈氏拉着国藩的裤脚:“大侄子!我真的是知错了,帮我给祖宗求个情吧!我认打认罚,千万不要将我逐出家门哪!我两个儿子才十岁,七岁,就是老祖宗知道,也会心疼的!”
国藩铁着脸道:“想我上祖大禹,新婚宴尔,便出发治水;儿子夏启出生十二载,他三过家门而不入。祖宗曾子,因夫人与孩子的一句诓言,愤然杀猪。我等虽做不到祖宗的大德大贤,试问,积点口德也那么难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曾门丑恶之人不除,家风难保。即使我的妻也断然不会饶恕!”
陈氏哭诉着:“如此说来,我求你的脸面也没有了,曾门逐我,丈夫休我,我那两个孩子可怜哪!”
几位年轻书生愤愤道:“赵家的两个幼女要卖去做童养媳,你怎就不呼可怜?别人好心收留,你竟带头扬言前去抗议!”
“事到临头乞求宽恕,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事,若将传了出去,整个曾姓,都将永世抬不起头!家法为尊,毁我曾家名誉者,逐之!”
“对!败坏家风,人神共愤!逐出家门,以儆效尤!”陈氏见人们纷纷应和,绝望地哭喊着:“我被逐出家门,死也不得再入曾家祖坟,祖宗啊!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两个孩子更是仰天痛哭。二喜趴在凳子上发狠地:“畜生啊!畜生!”
此刻,国藩的心极具矛盾,他突然奋起脚步走到主席位前,抱拳道:“三位爷爷祖宗,陈氏触犯家规,至家法所不容。但还望念其初犯,并为曾家育有两子,望先免去其曾姓,罚祠堂悔过一年。如洗心革面,再复其曾姓;若不知悔改,永逐家门。孙男曾国藩,愿为陈氏作保。”说着国藩给尊者跪下。
族人见国藩为其作保,纷纷交头接耳。二十位长者也纷纷交耳,片刻,一长者走向三位尊者耳语几句。尊者闻听,摔了下惊堂木:
“肃静!”尊者缓缓道,“陈氏冒犯家规,本当逐出家门。鉴于,我族孙男曾国藩,愿为其作保。经诸长者合议,同意免除陈氏之曾姓,祠堂悔过一年。一年之后,如有悔改再复曾姓。望陈氏珍惜曾门名誉,不负曾门所望。”
陈氏携两个儿子,跑来跪在尊者面前千恩万谢!
一场族内风波在家法的威严下,就此平息。
一行人将爷爷搀回了家,江氏蘸着酒为爷爷擦拭额头血迹。曾麟书将一瓶药粉递过,难过道:“要不,请郎中给瞧瞧吧,我担心有内伤。”
“瞧什么瞧?离死远呢!”爷爷吼道。
江氏忙对丈夫使眼色,示意别惹爷爷。
国荃和国葆耷拉着脑袋来到客房,将一个字条交与爷爷:“爷爷,壮芽留下个字条,他们走了。”
曾麟书忙接过打开,只见两行端秀的楷书上写着:师父大人,感恩师父一家倾力相助,此情此恩,学生没齿难忘。吾母不忍师父一家遭受株连,故:失礼告别。学生壮芽叩拜。
爷爷闻听壮芽一家走了,痛心不已:“这都哪来的无妄之灾呀!”
曾麟书见爷爷火又上头,忙说:“爹,或许他们刚走不远,我这就叫国潢将他们接回来。您老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曾麟书说着疾步出了客房。
日子,真就像一本看不完的书,翻过一页又是一张。
此时,白玉堂不远处,八名骑士、八匹高头大马分左右两侧,簇拥着六人抬着的二喜。尾后跟着十几名武行壮汉,抬着活猪、活羊、山鸡、野兔、野鹿等正朝大门口走来。
二喜趴在一张竹筏上被人抬着,笑眯眯地指挥着随从:“停,停停!”
一行人停住了脚步。二喜艰难地想支起身却又趴下,对一边叫大壮的骑士道:“你去叫门!轻轻敲啊,门开了站远点,别吓着我叔。”
秉钰从院里前来开门,门打开一看,不由得一惊:“啊?你们这是...”
“大侄媳妇!我,你二喜叔!”二喜趴在竹筏上,撑着身子笑道。
“啊,二喜叔啊!我,哈,还以为谁找错门了呢。啊,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麻烦大侄媳妇给我叔报个信,就说二喜看他老人家来了。”
秉钰望着一群武汉子:“那,您稍等,我给爷爷通报一声。”秉钰回身走去,二喜对手下人道,“等下,我叔出来,你们不许说话。”
“大哥放心!”手下人齐声道。
二喜得意洋洋地手弹着竹筏。不会儿工夫,爷爷随秉钰走出,爷爷左右一看:“我的个娘!这是从哪儿,打家劫舍回来了?”
“瞧叔说的,我是孝敬您老来了!”二喜强撑着要起身,吭哧半天也没起来。爷爷被二喜的样子气笑:“怎么,你要找上门的气我?”
“哎哟,我的亲叔!您借我八个胆,侄儿也不敢哪!”说着傻笑几声。
爷爷真是又气又好笑:“瞧瞧这副德行!不在家好好养伤,来此做甚?”
那二喜嘿嘿一笑:“伤在屁股,嘴还是好的!叔,可否让我进屋小坐一下?我是心疼您老站着受累。瞧,外面挺冷的。”
爷爷无可奈何道:“屁股都这样了,还能坐下?”
“我站着,您老坐着!嘿嘿...”
爷爷袍子一抖:“哼,你若能走到屋里,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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