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朋友寿宴上,国藩动凡心 (第4/5页)
何绍基大笑道:“好嘛,今日是连襟大聚会!魏大人,恭喜了哈!”
魏炳忠道:“好了好了,我是大哥,我认倒霉我认倒霉。大家别闹了哈,今日是海秋的寿诞,还是多让老寿星喝上几杯。”
郑小珊对魏大人打趣道:“瞧瞧,兄弟们刚刚切入正题,这边就开始护上了!魏大人,刚才,咱可是有言在先的,补您的洞房!”
魏炳忠拱手对大家求饶:“饶过饶过,兄弟饶过!谢谢谢谢!”
汤鹏对大家道:“各位各位,魏大人肉厚皮薄,大家就发发慈悲,放过他吧!来来,我们请香玉、香菱献唱一曲,为大家助兴好不好?”
大家就此作罢,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二歌姬来到中间,一个抱着琵琶一个唱了起来。一曲‘桃花扇’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到一对情侣离别的鸳鸯情中。国藩听得是五脏翻腾,盯着歌姬如痴如醉。恨不能自己就是那女子唱念的情郎,恨不能将那女子拥酥在自己怀中。一个儒学卫道士、理学追逐者,此刻,难以抑制男人本能的欲望,他抓起酒杯,将酒倒在嘴里,回头对岱云吐了句:“此女子,娇媚纯澈,摄人魂魄也...”
陈源兖低声说道:“老兄,人家不卖身也。”
曾国藩摇头道:“倘若,陪吾销魂一刻,甘做牡丹花下鬼。”
国藩鬼使神差地端起两杯酒,款款来至歌姬面前,对歌者儒雅道:“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汝将一曲桃花扇,唱得吾肝肠寸断。曲中曲外断肠人,何不彼此相怜对饮一杯?”
众人起哄道:“好!交杯!交杯!”
歌者莞尔一笑,接过酒杯与国藩的酒杯碰了一下,揽着国藩胳膊一饮而尽:国藩也将此酒干了下去,回身一个惬意地笑……
黄昏时分,小院便掌起了灯。国藩和衣躺在了床上,秉钰帮其脱着靴边说:“瞧这浑身的酒味,谁家的寿宴喝到天黑才结束。”
国藩酒意浓浓地说:“很多人许久不见,自然话就多些。”
“就你说的些人,还有别的吗?”
曾国藩说:“有,有带了夫人的。”
秉钰鼻子一哼:“反正你不会带着我。”
“那种场合你去做甚。”
“什么叫那种场合,不是寿宴吗?人家都能带夫人。”
曾国藩说:“那是他们平时不使夫人放心,所以夫人才跟着。像我这么老实,你跟着又作何用。”
这时,桂香站在门外来报:“夫人,老爷的洗澡水打好了。”
秉钰拉着国藩起身:“快去洗澡吧,一身的臭汗。”
国藩走到门口,桂香忙迎上准备搀扶,秉钰随即跟着出来对桂香道:“你歇息去吧,我来就好。”
秉钰扶着国藩去了洗澡房,桂香站在原地看着国藩夫妇远去,心中一股无名的委屈和失望。国藩坐在木浴盆中,秉钰为其洗着身子:“你早上刚走,京武便来找九弟,京武走了没一个时辰,九弟也出去了。我想找九弟说话也没说成。”
曾国藩说:“九弟没和你说去什么地方。”
“他走到大门口,我追上去问的,他说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什么也没说。”
“明天我找他。脱去衣服我们一起洗吧。”
“谁和你一起洗,我洗过的。”
国藩低头一笑:“好吧,回屋等着我。”
秉钰羞涩地将浴巾盆里一丢,转身要走:“曾大人,这两天是不是发情了?”国藩梗着脖子霸气道,“是,又怎么样?”
王婶和春梅坐在熟睡了的纪泽身旁,摇着扇子在说话,王婶说:“我问周生了!他说,十七岁就娶了媳妇,没过三年,媳妇就难产死了。”
春梅吃惊道:“啊,他是成过亲的。”
王婶说:“他爹娘死得早,跟着三个哥哥过活。后来哥哥们都成了家,他也不受嫂嫂们待见。他媳妇死后,便一个人到了京城,老家的房子和地也都给了二哥。看来,是不打算再回去了。”
春梅说:“他比我大七岁呢。”
王婶‘嗨’的一声:“男人大了知道疼人!我看,你和周升挺合适。他媳妇死得早,你那没挨过边的麻风男人也没了。趁着好年龄,何不走到一起?”
“容我再想想吧...”
“别犹豫了,周升这人真是又勤快又实诚,模样也好。如果,你真心愿意,干脆就挑明了吧。”
春梅慢吞吞道:“他会不会嫌弃我...”
“你是被主家欺负,他同情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再说,他也是有过家室的人,他亲口说的,如果你不嫌弃他,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
夜幕下的小院,四处静悄悄,桂香站在屋门口在往国藩卧房探头,只见国藩从卧室走出,同时传来秉钰的说话声:“哎,睡到一半,怎么不睡了?”
国藩径直向书房走着:“你睡吧,我将今天的日课补上。”国藩说着进了书房,桂香站在自己门口犹豫片刻,便一头扎进厨房。
国藩端着灯站在屋的中央,浏览着四壁悬挂的箴言,内心惭愧至极。他又将灯放在桌上,下意识拿起了桌上的烟袋,却又狠狠地将其丢下。他抓起日记翻看了几眼,两手按着书案,凝视着窗外的星辰,回想和后悔着白天的言行,自语道:“真不是人!”
他猛地坐了下来,提起笔在日记上写下:“今日席间,目屡邪视,狂妄无状,谐谑为虐,绝无闲检。对友妾言语,猥亵大不敬,耻心丧尽。真禽兽矣!有用之岁月,半消磨于妻子,闺房之内不敬,去岁誓戒此恶,今又犯之,可耻,可恨!明知体气羸弱,而不知节制,不孝莫此为大。即日三戒,一戒吃烟,二戒妄语,三戒房闼不敬,再不自律,神明殛之!”
春梅拎着灯笼走出了屋,她待要去茅厕,忽见厨房有个人影在晃荡,便走了进来。只见桂香正往托盘中放了两只小碗:“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桂香吓得一震:“哇,你吓死我了。”
春梅看着托盘上的碗:“你这是...”
桂香说:“我见老爷酒喝多了,便给老爷做了碗醒酒汤。啊,这是给奶娘喝的银耳红枣羹,我也给老爷盛了一碗。”
“老爷睡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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