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邹柳溪卧病京城 (第4/5页)
邹兴愚说:“小弟想让涤生兄指教个一二,好让小弟收获学识。”
曾国藩安慰道:“柳溪,你的学识可敬可赞!其中几首诗我已抄录下来,留着欣赏学习。愚兄希望你赶紧好起来,继续写出好的诗篇,我们相互交流切磋。”
江忠源一旁道:“柳溪,药不热了,喝了药再说话吧。”曾国藩说,“柳溪,来,喝了药,我们再聊你的诗。”
邹兴愚慢吞吞道:“涤生兄,谢谢你们为我寻医买药,体贴照顾。我心中存的有话,想趁着还能说话时,说出来。”
郭嵩焘闻听忙说:“柳溪兄,你何出此言?此次会试,我与岷樵也未中榜我们还有下次啊?你难道不想继续,就此放弃了吗?再说,我们八月还可以参加大挑,考试教习。一旦录取,也可以做知县或是教习官的。”
邹兴愚有气无力地喃喃道:“只怕我有来无回矣……”
曾国藩说:“柳溪,千万不可动这个念头。你学问这么好,刚刚三十岁,家中老娘,还有你恩师陈仅前辈,都寄希望于你呢。”
说起恩师,邹兴愚陷入了回忆:“是啊,陈前辈是浙江鄞县人,他在我县做县令,是有口皆碑的好官。我考取秀才时,得到他的赏识。此后,便一直接济我家,送粮送钱鼓励我发奋。庚子科我中得举人,也是他资助我到省城乡试。后来,他调任安康做官,不放心我学业,便将我和我娘接到他上任的地方,用他微薄的俸禄,供养我们母子。此番进京,也是恩师用口中节省下的银两,送我赴京。”
江忠源安慰柳溪道:“兄弟,此次不中还有下次。陈前辈和你娘,都等着你平安回去,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呀!”
此时,邹兴愚眼角落下几颗泪珠:“我知道我的病,无望了。”
曾国藩鼓励说:“柳溪,大前年,我也住此客店,在这里大病了两个多月,不要说自己认为没有希望,所有朋友都认为我没救了。你看,我现在不还站在你面前好好的吗?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点病不算什么。”
邹兴愚难过道:“涤生兄,我平时对医道略知一二。自己得的什么病,一清二楚。三次会试,均不得中,我饿死病死无所损,可我的母亲待将何处?陈前辈的大恩我何以回报啊!”
郭嵩焘沾了沾泪道:“所以,你更不能放弃自己,把病治好,心中所挂才有希望实现啊!来吧,把药喝下。”
国藩扶着邹兴愚,江忠源将药端其面前,邹兴愚刚喝一口便一阵剧咳,喷出大口鲜血,曾、郭、江三人惊视。国藩忙将邹兴愚放平:“柳溪,你躺好,我再去请王太医过来。”
邹兴愚气喘吁吁道:“涤生兄,不不,我还想和你说话……”
曾国藩焦急道:“柳溪,我将王太医请来,我们接着说,啊?”国藩回头对郭、江二人道,“你们先候在这里,剩下的药等等再喝,能喝多少算多少,等我回来。”
国藩交代完毕,二话没说便出了屋。国藩刚刚走到月亮门,迎面走来店的老板娘:“哟,您是这屋客人的朋友吧?”
曾国藩疑惑地看着对方:“啊,对。”
老板娘道:“这位爷,我们借一步说话。”
国藩随老板娘朝院中走了几步停下,老板娘为难地:“唉,不是我做人不讲情面。这,这位客官得的这个病,怕是不成了。我们这是客店,他千万不能咽气在我的客店哪!”
曾国藩反问道:“他欠你的店钱吗?”
老板娘说:“那倒没有。一直是那位高个子的朋友给他交的钱。”
曾国藩婉转道:“大嫂,人,谁没个病的灾的?刚才我们一直还在说话,怎么就说他不成了呢?我现在正要为他请医生。”
老板娘说:“这位爷,店里很多人都知道,他得的是痨病。他这万一...”
曾国藩说:“放心吧,他没有万一!”国藩话毕转身要走,老板娘急忙赶上,“这位爷,人可以吃过天饭,不能说过天话。有些话我不好当他面说,既然你们是朋友,话我总得说在前头。我们开客店的,不能有死人。你们能不能先把他送到哪个庙里?这万一死在我店里,还叫我怎么做生意?”
曾国藩脸色难看地:“大嫂,当初我住你的店,在此,也病了两个多月,我重病期间,你也这样对我朋友说的是吗?”
老板娘哀叹一声:“爷!换做您开店,您将心比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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