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荷香出走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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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说:“那好,快随我走。”率五跟着国藩、郭嵩焘边走边问,“大哥,我们去哪儿?”
“到地方就知道。”国藩三人匆匆出了院子。
眼见邹兴愚在一口口地倒气,江忠源、郭嵩焘一行,焦急地看着束手无策的郑小珊。小珊顿了顿,索性回身打开药箱,拿出根三棱针,拉出邹兴愚的舌头,在舌根下扎了几下,麻利地挤出些黑血。他抱着邹兴愚的上身大声呼唤着:“柳溪,柳溪!说话!有什么话快说!”
邹兴愚此刻如同回光返照似的睁开了眼,他断断续续道:“感恩上苍,让我今世拥有这么多恩人。此生,我无力回报大家了,无力回报我的恩师陈仅前辈,无力再孝敬我的老娘……趁我还没断气,劳驾各位恩人,将我送往土地庙里,别坏了店家的生意。柳溪没有家人来为我收尸,我断气后,烦劳诸位,随便哪个荒郊野外,挖个坑将我埋了吧。诸位的大恩大德,柳溪来世再报。岷樵兄知道我家住址,劳您写封信给我娘,别让娘等我了……”
说话间,两个店伙计匆匆进屋:“我们已和土地庙联系好了,人现在就过去吧?”
满屋人闻听无不哀伤落泪。这时,老板娘也进了屋,她抹着泪对大家道:“唉!真是可怜哪!这位客官,您可千万别恨我,不是我心狠,咱们这都兴这规矩。这个床我不要了,你们连床抬走吧...”
曾国藩忍着悲痛:“率五,岱云,来!我们一起抬!”
何绍基、王率五、国藩、岱云、江忠源、郭嵩焘等,抬着床上的邹兴愚,从屋里走向客店的大门口。客店内站满住店的人,看此情景无不同情落泪……
............
土地庙的侧房前,一个凳子上放着个募捐箱。募捐箱左右站立着国藩、王率五、江忠源、郭嵩焘、郑小珊、汤鹏、吴廷栋、唐鉴、陈源兖、何绍基、冯树堂。对面站着众多湖南籍人士,国藩哀伤地对大家呼吁道:“湖南的兄弟朋友们。
邹君柳溪生前,勤学苦读,十六岁便中得生员,二十五岁中得举人,深受县令陈仅前辈所青睐。陈仅是浙江籍前辈,可他十几年如一日资助其学,以致自己调任外地做官,亦将其与其老母,接于自己身边供养。说到此,不由令人对这位陈仅前辈肃然起敬。柳溪君,三次赴京会试,然,均不得售,受困于客店贫病交加。是我们同乡孝廉江忠源搭手相助。数月来为其寻医问药。奈何天妒英才,邹君柳溪不幸客死京城。我呼吁所有湖南籍同乡,大家少吃一口饭,少抽一袋烟,少请一顿客,为柳溪君募捐,买口棺木送他回家,令其老母再瞻一面儿子之容。兄弟们!一个铜板一份爱,大家凭能力自愿募捐。我作为湖南籍同仁,向大家的义举致敬!”
曾国藩话毕,人们默默地走近募捐箱,投入自己的一份爱心,立在募捐箱的人,向每个捐资人一一鞠躬……
京郊的一座偌大的石碑场,处处堆放着成品及半成品的石碑、墓碑。若干个师傅在打磨,几间简陋的房间里几个师傅在刻碑。
国藩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碑场老板的办公屋。国藩从身上掏出张纸条递给老板,老板拿起看了片刻道:“这位爷,您是要刻墓志铭?”
“对,碑料我已经选好,有位姓张的伙计,刚才做了登记的。”
老板说:“料是料钱,刻字要另算的。”
曾国藩点头道:“我知道。”
老板问:“字要什么体?”
国藩说:“楷书,阴刻。”
老板‘嗯’的一声:“我们校对下碑文,否则,一字之差,刻在碑上再抠不下来了。”
“好,明白。”
老板一字一句地念着国藩给的文字:“君讳兴愚,字子哲,邹姓。先世由江西再迁至湖南新化居焉。有湄玉者,以选拔贡生,官永明教谕。其生祖询,县学生,于君祖为高祖。曾祖某,祖某,皆不仕。父某家贫,客游陕西紫阳。族子有先六,家于是者,遂因氏列户籍补紫阳县廪膳生...”
国藩在和老板校对着碑文,一伙计忙跑进碑场刻碑室,对正在刻碑的师傅道:“张师傅,您手上这个活,还要多久?”
张师傅头也没抬,边工作边说:“不好说,最快也得二十七八天。”
那伙计说:“刚才,有位姓曾的爷,选了块碑,说是急等着用,给多加五百钱,你能接吗?”
张师傅说:“加金子也不好使。没看,我就两只手,如是要得太急,找别人吧,我这里出不来。”
伙计只好作罢,转身向来路走去。
老板和国藩还在校对:“铭曰:是人非蚓,生事实艰;爰有狷者,伯夷其班。有投以币,掷弃如菅;或泰于取,负恩如山。恩不果酬,母不终将;又寡厥配,厥氏维黄。仅孑遗息,天其俾臧;吾言可清,纳券于臧。”
老板刚念完,那伙计便进来。老板盯着国藩道:“以上祭文铭文,可有误否?”曾国藩点头道,“先生,无一所误。”
“那好,两个月后来取。”
曾国藩闻听慌了神:“先生,这个碑我急等着要用。刚才,我和您的伙计说过的,他满口答应没问题。”
没等国藩说完,那伙计忙搭腔:“这位爷,刚才,我也是见您心急,便随口答应。可,我们的师傅,手上都有活儿,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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