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橘子共和国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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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带着一块手肘上的骨头,划着小船离开了家。这块骨头是我从沙漠底下挖出来的,但我不知道它是谁的骨头。为了找到这块骨头的主人,我划着船踏上了旅途。
我把骨头放进口袋就出发了,小船顺流而下,我划一会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河水缓缓地流着,就算我不用力划,船也能顺流而下。突然,我看见河岸上开着一朵很大的花,原来是一棵很高很高的向日葵,几乎有三层楼的房子那么高。黄色的花盘和绿色的叶子都像是玻璃纸做的,看起来似乎是半透明的。西边的太阳照在向日葵上,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我停下桨,让船缓缓地漂流,望着岸上的向日葵。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呼喊声:“喂,你停一停!”我专心听了听,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慢慢回过头一看,发现从岸上远处的道路上跑来一只棕色的小熊,它跑得很快,像是在追赶我。小熊没有脚,身子下面是两个车轮。
“太危险了!请别往前去!前面是太阳王的领地,你赶快回头吧!要不就在这里上岸!”小熊高声喊叫着。于是我划着桨掉头向岸边靠去。
我把船靠在沙滩上,抓着缆绳跳上了岸,接着把船拖上沙滩。我把缆绳系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小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系好缆绳后也看了看它,这才看清它全身长满棕色的长毛,有一对圆圆的小眼睛,样子非常可爱,很像我所熟悉的泰迪熊。
小熊告诉我,它叫巴尔迪,并问我的名字。我告诉它我叫艾吉。它问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告诉它我从瑞典来。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并不是很肯定,因为我记不起我是从哪儿来的了,住在瑞典像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咦,你从那么远的地方到这里来啊?”巴尔迪惊奇地问,“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来,我给你带路。”
听它这么一说,我只好跟在它后头走。道路两旁长着高高的向日葵,仿佛林荫道旁的树木般整齐。在路的尽头我看见一棵巨大的橘子树。它非常高,树干高耸入云,树梢直指天空。
我走近橘子树一看,发现树干很粗,有一座大院子那么粗,而且特别结实,像一座石头山似的,光是绕着树干走一圈就得用上半天。
树干周围有螺旋形的楼梯,一圈一圈地绕着树干、旋转着向上延展,一直通到半空中。因为楼梯太高了,从地面上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模样。
树枝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来,上面长着茂密的树叶,因此橘子树下有些暗。树叶密密麻麻地重叠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大块云彩,把天空都给遮住了。仔细一看,树枝上还挂着很多橙黄色的橘子。
“喂,你快看。”
我顺着小熊手指的方向朝上望去,看见一个女孩正在树叶之间飘浮着——她正在摘橘子。我仰着头四处张望,这才发现到处都有忙碌的女孩的身影。
她们为什么能飘浮在空中?我很好奇。仔细一看,原来她们的背上都长有一对翅膀。翅膀飞快地扇动着,所以很难发觉。而且距离这么远,听不到扇动翅膀的声音。
她们把摘下来的橘子抱在怀里,怀里装不下了,她们就慢慢地落到地面上,绕到树的后头去。后面有什么呢?我十分好奇,就悄悄地跟在她们后头,我看见树荫下放着一个小房子那么大的瓶子,她们把橘子全都扔进瓶子里,再拍打着翅膀飞到树上。女孩们落下来的时候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但向上飞时会发出拍打翅膀的响声。
瓶子旁边有一张大桌子,有个女人负责把橘子从瓶子里取出来、堆放在桌子上。桌子四周还站着很多女人,她们七嘴八舌地聊着天,有的用手里的布把橘子擦得干干净净,有的用刀把橘子切成小片,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木板上。每隔一会儿,就有另一个女人走过来,把切好的橘子收进筐里,再倒进旁边的大池子。池子里有几个光着脚的女人,她们提着裙摆,边唱歌边用脚踩橘子。
“她们在做橘子酱。”巴尔迪告诉我,“这里是制造橘子酱的户外加工厂。”
池子的另一头还有几个女人,她们用勺子把踩出来的橘子汁舀上来,倒进烧热的大锅里。再用铲子把白糖加进去,用棍子使劲地搅拌着。
还有人负责把做好的橘子酱倒进大瓶子里。有几个女人一边把一种黄色的液体倒进瓶里,一边用木汤匙不停地搅拌着。
“你看,她正在对比橘子酱和晚霞的颜色。她不停地往里面添加柠檬汁,要把橘子酱调成和晚霞一样的颜色。”巴尔迪告诉我。
我抬起头一看,橘子酱一样橙黄色的晚霞成片地挂在天边。一眼望去,只能看见橘子树和橘子酱般的天空。
我们又回到河边,坐在石头上。巴尔迪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些柠檬汁给我喝,我喝了一口,觉得又酸又甜,味道特别好。
“艾吉,你为什么要出来旅行?”巴尔迪问我。
我从口袋里掏出宝贵的手肘骨,回答道:“我正在寻找这块骨头的主人,不知这是谁的手肘骨。它的主人一定正在为丢掉了它而伤心,你知道这是谁的骨头吗?”
巴尔迪说:“让我看看!”说着就把骨头拿在手上仔细地端详起来。
“啊,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说完它把骨头还给我,“真对不起,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们村的戴森爷爷也许知道。”
“戴森爷爷是谁?”我问它。
“他是村长,他什么都知道,世界上的事他全都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同种类的生物?这些他全知道。”巴尔迪告诉我。
“为什么?他为什么都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在哪儿?”
“他就住在刚才那棵橘子树上面的村子里。你可以去找他,把骨头给他看,和他商量商量。”
“树上还有村子?”我惊奇地问道。
“有啊,那里有很多房子。但是我没上去过。”
“现在去,能找到戴森爷爷吗?”
“能,戴森爷爷一定在家。因为他太胖了,下不了楼,所以每天都在家。不过你也得小心,别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巴尔迪摇了摇头,说:“我爬不了螺旋梯子。因为我的脚是轮子,又没有翅膀。我在这儿等你,你一个人去吧。戴森爷爷的家在C区第十一街。”
“C区第十一街?”
“你去了就知道了。”它说,“只要顺着螺旋梯子往上爬,一直往上爬。你就会看到一个路标,顺着路标指的方向走就到了。”
2
我一个人又来到橘子树下,抬头仰望仿佛巨大石塔般的树干。
这棵橘子树好像《圣经》里的通天塔,树枝和树叶遮天蔽日,挡住了整个天空,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满天乌云,又像是一个即将撞击地球的天体。很难相信树上居然会有村子,但站在树下一看,又让人觉得上面确实另有一个世界。总之,只要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脚踏在螺旋形楼梯上,才发现原来楼梯是木头做的,而且好些地方已经很破旧了,踏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让我有些害怕。楼梯扶手上到处生长着苔藓和蘑菇,还缠绕着一股股的常春藤,可要想到上面的村庄去,只能走这条唯一的通道。
我慢慢地往上爬。树干实在太粗了,绕一圈要花好长时间。但也正因为这样,只绕一圈就能爬到很高的地方。树干黑黝黝的,而且凹凸不平,到处都长着大石块似的树瘤。楼梯有时候从树瘤下绕过去,有时候又架在树瘤上方,与其说是在爬树,更像是在爬一座休眠的火山。
我刚满十七岁,身体还很轻巧,但还是第一次爬这么长、这么高的楼梯。楼梯长得好像怎么都爬不到尽头。我爬得实在太累了,途中好几次坐下来歇脚。
随着高度的慢慢上升,空气也变得新鲜起来了。当感觉到空气里充满了水果的芳香时,我已经爬到最矮的一丛树枝上了。这儿长着很多橘子,旋梯旁边不时飞过几个长翅膀的女孩,她们怀里都抱着一大堆橘子。
刚走进树枝丛,就有一位少女出现在我眼前。她停在高空中,专心致志地摘着橘子。她的翅膀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仔细一看,原来她背上的翅膀是静止的。我正想凑近一点看清楚时,她却扇动着翅膀飞走了。原来她们在摘橘子时,会时而扇动翅膀,时而停下来。女孩们全都在很认真地摘橘子。
有几个从上面下来的人和我擦身而过。他们刚看到我时,都露出了一丝惊慌的神色,也许是因为我的头发颜色和长相与他们不一样吧。不过他们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默默地走过。我当然也对他们回以微笑。
我又走过好几丛大树枝,终于看到树干上钉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第一街区。这时我脚下的已经不再是楼梯,而是一片平地。树干周围有一圈房子,都是背靠树干建的。前面还有一片圆弧形的广场。说是广场,其实就是在屋子外面钉了一圈木板,充其量不过是一条宽一些的通道而已。不过,以这里为中心,沿着树枝又向外伸出好几条放射形的道路。这些树枝很粗,道路和楼梯的两侧还装有扶手,因此还是把这里叫做广场更好些。
沿着树枝上的道路往前走,两边还有许多房子,看起来可能还有别的村庄。道路都建在水平的树枝上,往上长的树枝则保持原状。我抓住路边的扶手胆战心惊地往下看,地面上的橘子酱工厂看起来非常小。
这里的房子是用木头、砖瓦和泥灰盖成的,大都很破旧了。脱落的泥灰下露出里面老旧的黑色柱子。虽然看不见小鸟的踪影,但能听到树叶间鸟儿的鸣叫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我甚至不觉得自己是站在高高的树枝上,而像是在树林间漫步。
穿过房屋前的广场,旋转楼梯又出现了。还得继续爬楼梯,这让我感觉有些扫兴。又爬了一会儿后,来到了另一块平地。树干上挂着的牌子上写着“第二街区”。这里也有一个由许多旧房子围成的广场,或者该把它叫做回廊。据说要到达目的地,我还得再爬过九个这样的“楼层”。
走过广场后,眼前出现几个分别写着A、B、C、D的路标,路标上还画着箭头,标明A、B往这边走,C、D往那边走。树干也在这里分岔,相应的,螺旋楼梯也分为两个,分别通往两边。我要去的地方是C区第十一街区,所以我选择了标注着C、D方向的那条路。
不久,我就到了C、D的第三街区,再往上爬就是C、D的第四街区了。就这样,我一直爬到了第八街区。C和D在这里分开了,树干也有了更小的分岔,螺旋楼梯继续随着道路分成两条。我当然选择了通往C方向的路,又走过C区第九街区和第十街区。
越往上爬,树枝越倾斜,但楼梯还是平的。就在我累得再也走不动路的时候,终于到了C区的第十一街区。这里也有一个由木板铺成的广场,房子也都靠着树干围成一圈。但房子的外观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每间房子前面都有一排木头柱子,柱子之间有一个用木板铺成的露台,露台周围架着充满东方风情的栏杆。
柱子和栏杆大都被漆成红色,每间房子的屋檐下都挂着许多灯笼,门口还垂挂着细竹子编成的门帘。有几家看起来像是餐厅,但好像都还没开门,里头似乎都还没有客人。
其中一户的露台地板上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位胖胖的老人。这户看起来像是民宅。老人面前的竹帘垂下一半,屋檐下还并排挂着几个小小的金属做的风钤。
我站在屋檐下,把头伸进竹帘里,问道:“您好,请问戴森爷爷家在哪儿?”
这时刚好刮来一阵风,风钤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老人好像没听清我的话,默不做声。我又问了一遍,老人的身子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微微动了动肥胖的下巴和嘴唇,说:“这儿就是。”
“您就是戴森爷爷吗?”我问道。
“是的。是谁让你来的?”他说。
我告诉他是巴尔迪让我来的。于是戴森爷爷让我进屋。我从木头柱子中间穿过去,穿着鞋子想走上铺着木板的露台。爷爷让我把鞋脱了,我连忙照做了。
戴森爷爷斜躺在床上,我双手抱膝坐在他旁边的地板上。爬了这么久楼梯,此时双腿才觉得舒服些了。从树枝间刮来的风吹得屋檐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远处飘来阵阵水果的清香,不知从哪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几乎让我忘了自己正远离地面、置身于高高的树上。
戴森爷爷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我从口袋里拿出肘骨给他看。
“我来找这块骨头的主人。你知道这是谁的吗?”
戴森爷爷接过骨头,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骨头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了。
“大概是芮娜丝的。”他说,“她最近一直因为失去右臂而心情不好。如果能把这块骨头装回去,也许还可以长出来。尽管还缺了一部分骨头,但她看到这个一定会很高兴。”
“芮娜丝在哪里?我现在可以见见她吗?”我着急地问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骨头的主人。
戴森爷爷咧着嘴想了想说:“很难,这孩子现在谁也不相信,最害怕遇见陌生人。你不是本地人,大概还不知道这里的习惯吧?”
“不知道。”我说。
“芮娜丝是芒扬族出身,芒扬人不是在这里摘橘子,就是到河对岸太阳王住的城里找活做。芮娜丝没有父母,家里还有个上了年纪的祖父要赡养,所以她出去工作了。船大概快回来了,但是——”
“可以的话,我去码头等她,不就能见到她了?”
戴森爷爷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如果只是看看她应该没问题。她没有右手,眼睛里有台放映机,一到晚上,眼珠子就会像钻石一样发光。凭这两个特征你应该能认出她来。在这个村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长成这样。但是,这孩子自从到太阳王的城里工作后,就变得越来越不愿与人接近了。”
“她会跟我说话吗?”
“可能不会。按规定,芒扬族的女孩子不能和外人说话。你要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就好了。”
“怎样才能成为这个村子的人?”
“只能和这里的人结婚,拿到绿卡才行。”老人告诉我。
“结婚……”
“对,结婚。”
我考虑了一下说:“戴森爷爷,你认识芮娜丝吧?”
“当然认识了,她就住在上面的村子里,是我看着长大的。”
“那么,能请您把这块骨头交给她吗?”
戴森爷爷马上回答说:“那可不行。”
“为什么?”
“有几个理由。首先,按规定不能这么做。”
我吓了一跳说:“怎么会有这么多规定?”
“是啊,这个村子的确很无聊。其次,只有这块骨头还不够。按照村里的规定,如果发生什么事或提出要做什么事,当事人就必须负责到底。”
我歪了歪脑袋,表示听不懂他的意思。
“啊?为什么?”
“我已经老了,负不起这个责任了。所以不行!”
戴森爷爷边说边把骨头丢还给我,我连忙用双手接住。
“可是戴森爷爷,我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还是你去交给她吧。你还年轻,为了换回她的手,值得冒一回险。”
“啊……”
我考虑了一会儿说:“但是,她不是不肯见我吗?就算我找到她,她也不肯跟我说话。我可怎么把骨头交给她?”
“这事你得自己想办法。”老人回答道。
“听你刚才说的话,好像我对这件事负有责任。真不知道我的责任在哪儿,无论怎么说,这都不是我的事呀。”
“这样吧,我把芮娜丝的秘密告诉你,但你决不能把它用在干坏事上。”
“啊……”
我怎么可能用它做坏事呢?
“而且,只能冲着芮娜丝,不能用在别的女孩身上。现在,我告诉你,秘密就在她左脚的小趾上。”
“什么?”
“那里是她的要害。”
“你的意思是……”
“她小趾的指甲是按钮,用力摁一下,她就会听你的话。”
“啊?这是真的吗?”
听起来真叫人难以置信。
“真是这样的。但这孩子从小吃了很多苦,很难绝对听从你,不过只要摁下她的脚趾,她的态度还是会有所变化。沿河岸往东走一百多码就是码头了。年轻人,再见了,祝你好运。希望你把那姑娘的幸福放在心上。”
戴森爷爷口气严厉地对我说。
3
下楼梯虽不如爬楼梯辛苦,但螺旋梯实在太长,还是花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到达地面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四周慢慢暗了起来,附近的橘子酱工厂也看不见了。幸好巴尔迪熊还在等我,我和它一起往码头走去。
“听说这块肘骨是一位叫芮娜丝的女孩的。你认识芮娜丝吗?她好像缺了一只右手。”
巴尔迪一边滚动车轮前进,一边认真回忆着。
“我不认识。”他说,“我好像见过没有右手的女孩,但也没太注意。”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路旁的向日葵上亮起灯,虽然光线很昏暗,但能看清路。
很快就到码头了。这里行人稀少,非常寂静。疏疏落落的街灯立在路边,把岸边照得通明。栈桥前有个闸门,周围亮着许多小灯。
我在码头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巴尔迪停在我身边。天空上挂着一轮圆月,月亮周围闪烁着无数的星星。
“最近月亮总是圆的。”巴尔迪告诉我。
“哦?真的吗?”我很吃惊。
“嗯,大家都在抱怨,说好久没见到弯弯的月亮了。会不会是月亮出问题了?”
“啊……”
这时候,河对岸的下游方向出现了一团亮光,远远地看不清是什么。光亮越来越近,仿佛一个大烛台正在向我们靠拢。我吓了一跳,原来那是一艘渡轮。
渡轮慢慢驶近,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了。船上有三层舱房,都亮着灯。船慢慢向岸边靠过来,就像一盏巨大的水晶灯浮在水面上。船体看起来越来越大,这一带没有比它更亮的东西了。我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渡轮无声无息地靠近,只能听见海浪和一阵阵风吹过的响声。船上的灯把码头照得如同白昼,连站在远处堤岸上的人影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船。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船?这里的人口并不多啊。
我带着这个疑问请教巴尔迪。
“因为有些人得住在船上。”巴尔迪说,“而且太阳王的工厂规模特别大,必须用大船接送工人。太阳王为了便于管理,不准大家使用别的工具上下班,规定所有人都得坐这艘船。在他眼里工人还不如一个小齿轮。”
大船停靠在栈桥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接着,砰砰两声,从船旁边伸出一块木头跳板架在栈桥上。一群脚下装着车轮的熊从船上拥了出来,大声喧哗着来到栈桥上。它们飞快地驶过栈桥,穿过闸门上了岸。
这时,巴尔迪对我说:“我的家人回来了,我得先告辞了。如果你有时间,明天我们再见吧!”
说完,它就汇入那群装车轮的熊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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