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的价格 (第2/5页)
此刻,正是午睡的时间,福弗堤海滩进入了睡梦里:侍者在阳台上打着呼噜;商务代表在吊床上做着美梦,在梦里,他看见一大堆椰肉正被装船运走,接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向他飞了过来;莫·杰克则趴在他的小店里小憩。在这个时候,恐怕没有人会放弃午睡,去船上疯跑。卡来卡——这个不驯的黑人,是个例外。他从不关心午睡或者美梦。他一直匆忙地来回奔走。他的脚步很轻,被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给湮没。他就像一个没有声响的鬼魂,穿梭在福弗堤的梦乡里,不停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很早以前,卡来卡就已经打探出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其一是储存室钥匙的存放位置;其二是步枪和弹药放置地点。他顺利地取出钥匙,打开储存室。在储存室里,他挑了三匹土耳其红布、几把刀、两桶烟叶,还有一把小巧的斧子。卡来卡并不贪婪,储藏室里,还有许多东西他都可以拿,但是他没有去拿。
接下来,他找到了步枪柜,用斧子一下就劈开了。他从中拿出一把温切斯特牌步枪,并且找出一大盒弹药。剩下的事情就是,劈断三条船的船底了。在船棚里有一条大船和两条小划子船,如果船底破了,要想修理完成也得好多天的工夫。卡来卡拿的那把斧子很受用,绝对算得上一把战斧,它那锋利的斧刃,让卡来卡干起活来,充满了乐趣。
海滩上,有一条很大的独木船。巴格维勒群岛上的卡来卡族人,经常会使用这种船。这种船的头部和尾部高高翘起,使整个船看起来像是一弯新月。上个季节的季风,将这艘船刮到了岸边,卡来卡尊奉贸易代表的命令,负责把船修好。现在,他准备驾船出海。
他先把自己从储藏室里拿出的战利品装到船上,然后开始细细挑选出海需要的食物。他带了大米、甜土豆,还有三大桶可可豆,此外还有一大桶水和一盒饼干。在翻腾贸易代表的柜子时,他看到里面放了十二瓶珍贵的爱尔兰白兰地。尽管他知道,这些酒,价值不菲,但是他也只是看了看,没有想过把它们带走。
后来,莫·杰克和别人提及卡来卡的出逃时,他总能想起卡来卡眼里闪动的那种亮光。那个光芒让他坚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抓到卡来卡,就算是抓到了,那也一定是他的尸体。
一切准备就绪后,卡来卡回到他的小棚子。“伙计,快起来,跟我走。”他叫醒帕内特。
帕内特一个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了卡来卡一眼,眼神很迷离,就像精神病人正在看自己脑海里的幻影。接着,他神志不清地说道:“时间不早了,商店早就关门了。跟那些混混儿们说晚安吧,我要——”他打了个呵欠,接着说,“我要睡觉了。”然后他像一块木板一样,随即倒头睡下。
“嘿,别睡了,你快醒醒!你快看这是什么?是朗姆酒,你的朗姆酒。真的是朗姆酒。”卡来卡一个劲儿地来回摇晃他。
可是,帕内特没有反应,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他像是聋了,就平时最能勾起他兴趣的话语也听不见了。
卡来卡弯下腰,把他扛在了肩上,就像是在扛一个大肉袋。帕内特的体重足足有二百五十磅,而卡来卡还不到一百磅。可是,这个矮个子黑人动作灵巧地将他扛在肩上,让他的双脚拖着地,一步步向那条船走去。他把帕内特放进船里,放进去的时候,独木舟往下一沉。接着,小船载着许多东西和两个人,离开了福弗堤。
他们悄然地离去了,走的时候没有人看见。福弗堤依然在沉睡。午睡过后,贸易代表才发现他们的远去,他恼怒极了,简直是暴跳如雷,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候,他们早已在贸易风里一路飘扬过海了。
出行的头一天,不是很顺利。海上灰蒙蒙的,大风不时地卷起阵阵浪涛。卡来卡很努力地驾着船,让船顶着风前行。这时候,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只要有一个疏忽,海水很有可能会灌进船里。在这艘船上,没有指南针,卡来卡也不懂这个。他甚至连经纬度也弄不明白,但是,他的祖先曾经就是驾着这样的浅底小船,全部依靠人力完成了远航。与卡来卡祖先这样的非凡成就相比,哥伦布的环球航行看起来就像是乘渡船的旅游。想到这些,他起劲地从船里往外面舀水。他用席子和船桨不停歇地向前滑行,尽管前进得很缓慢,可是船确实是在向前航行。
第二天日出的时候,帕内特醒了。从船底的污水里,他探出头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他又呻吟着躺下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尝试着起身。可这一次,依然是徒劳。于是,他扭头去看卡来卡。只见他正蹲在船尾,全身都让海水给打湿了。
“酒!我想喝酒!”他朝卡来卡叫道。
卡来卡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帕内特的眼神里,充满期待和渴望,他继续向卡来卡苦苦哀求:“我要酒,一点点就行了,只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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