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死在湖畔的男子 (第3/5页)
“你查清楚了吗?”
“还没。”田村摇摇头说,“我在博多耗了四天,那些韩国人都不认识他。与玄洋社有关的人,我也没有找到线索。”
“他真的是韩国人吗?”
“我认为很有可能。”田村说,“舟坂英明今年约四十岁,倘若他十五六岁改名,那也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这之间发生过一次战争,所以现在恐怕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可是,与他作对的右翼团体,应该最清楚他的底细吧?”
“所谓知蛇莫为蛇,同行之间会彼此打听对方的隐私。从这点来看,我认为舟坂可能是韩国人。”
“哪一点?”
“他的身世。总之,没有人知道他之前的经历。比如,在什么地方出生?在什么地方成长?在哪所学校毕业?这些都没有人清楚。据说,舟坂本身也很少谈及自己的身世。说不定他连户籍都没有呢。正因为他这样神秘,刚好可以证实他是韩国人。”
龙雄心想,舟坂英明真的是韩国人吗?这一点令人有点意外,但似乎又是意料中的事。从舟坂英明的行为举止来看,倒是有几分神似。
“对了,”龙雄突然想起来似的说,“也许红月酒吧的老板娘知道,因为她是舟坂的情妇。”
“可是,”田村意味深长地说,“梅井淳子与舟坂的关系,倒没有我们想象的深。当然,他们之间多少有点瓜葛。舟坂这个人,并不是那种沉迷女色的人。他出点资金给酒吧是事实,但只不过是利用酒吧安插部下当酒保而已,似乎没有让老板娘加入组织的意思。这一点我们已经向老板娘调查过,有时候她确实会与舟坂燕好,但只是想拿到钱。事实上,我们做过调查,到酒吧消费的客人,其中就有老板娘的情夫。我们策略失败,不该把重心放在这女人身上。事实上,她对舟坂的了解非常有限。你还记得出现在宇治山田、舟坂下榻旅馆的那名女子吧?我们一直以为她是老板娘,其实弄错了,老板娘根本没离开过东京。”
龙雄当然知道那名女子是谁。然而,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难以向田村启齿。
“舟坂没有妻子,也没有兄弟或亲人,孤独无依。怎么样,他是韩国人的说法,是不是越来越可信了?”
“可是,”龙雄插嘴道,“山杉贸易公司呢?应该知道舟坂的来历吧?”
“山杉喜太郎那边,我们有另外的同仁在调查。”田村说道,“他是个鼎鼎大名的高利贷经营者。他们只是金钱关系的结盟,舟坂恐怕不会把他当作自己人。再说,山杉也没必要打听这些,他看重的是彼此的金钱往来。”
“那个国会议员呢?他跟舟坂交情不差,舟坂应该会透露一些吧。黑池在银行的会客室骗走我们一张三千万日元的支票,就是利用那个国会议员的头衔。你忘了吗?之前我们去找他时,他还当场发飙呢。”
“你是指岩尾辉辅吗?他怎么可能知情?他只不过是从舟坂那里拿钱花用而已。”田村说完,突然想到什么事似的说,“对了,岩尾好像是长野县选出来的议员呀。”
“噢,是长野县啊?”
龙雄当时没多留意,这样听过就算了。
“我说萩崎啊,我不是从东京直接过来的。我从九州回到东京之后,立刻去了一趟木曾福岛,然后才绕到这里。”
田村有个习惯,每次一激动,那双小眼睛就会睁得特别大。
“噢,你去调查濑沼律师的事了吧?”
“嗯,濑沼律师的尸体在木曾山被发现的消息,我在九州出差时就知道了。真叫人不敢置信,听说是饿死的吧?”
“你查过了吗?”
“嗯,饿死这种说法,有点不尽合理。四五个人把他带到山里,丢着不管,这未免匪夷所思。难不成肉票在饿死之前,无法自行走下山吗?饿死在山里必须有几个因素。比如,濑沼律师没有登山经验,那天浓雾弥漫,走进低洼的沼泽里,根本走不出来,台风来袭后,山区状况恶劣,这几种说法似乎有道理。不过,在饿死之前,他没办法走到山下向村民求助,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你到福岛实地勘查过了吗?”
“我找过解剖濑沼律师遗体的医生。他说,饥饿致死,超乎想象地快。比如,精神受创、疲惫加上气候严寒,又在大雨中待了一个晚上,都有可能加速饿死。此外,奇怪的是,尸体的后脑勺有裂伤,约有零点五厘米深。从解剖结果来看,皮下并没有出血,这就有点玄妙了。”
“怎么说?”
“既然有裂伤,皮下理应会出血,假如人还活着……”
“假如人还活着?”
“也就是活体反应。在下山总裁事件<a id="noteBack_2" href="#note_2">[2]</a>中,新闻界最常喧嚷这句话呢。”
龙雄这才恍然大悟。活人受伤时总会流血,死人受伤不会出血,这就是活体反应。
“所以你认为濑沼律师是死后摔落山崖吗?”
“死人不可能自行摔下,我怀疑尸体是被丢下去的。”
“慢着!你是说那伙人把濑沼律师带进山里,看着他饿死以后,把他丢下山崖吗?”
“不是在山里饿死的。我认为他们在其他地方先将濑沼律师饿死,然后把尸体带到那座山里遗弃。”
龙雄不由得紧盯着田村。
“你有什么证据?”
“有。”田村充满自信地回答。
“我是从医生那里听来的。医生在解剖濑沼律师的时候,发现他的内脏干枯,连膀胱里的尿量也非常少。来自东京的侦查员,听完报告便回去了。据说他没把这方面的情况说出来,可能是疏忽了。”
“这是怎么回事?”
“据我推测,濑沼律师根本没喝水。”田村得意扬扬地说道。
泡澡后的热气似乎慢慢消散,但是田村脸上仍然汗水直流。
“现场肯定没有水洼。但刮过台风,也下了大雨,他却滴水未进,这不合情理。因此我的结论是,不是他不喝水,而是不给他喝水,目的是要让他快点饿死,不给他喝水是很重要的原因。”
龙雄终于了解田村的弦外之音。
“你的意思是说,濑沼律师被囚禁在某个地方,不给他水和食物,导致他饿死吗?”
“没错。我是这样推测。”
“可是,医生不是从濑沼律师的体内取出野草莓和通草籽吗?”
田村听到龙雄的疑问,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是凶手故布疑阵,只要拿些山上的野草莓和通草籽逼濑沼律师吃下就行了,警方完全被凶手耍了。”
龙雄佩服地看着田村,不得不对他另眼看待。
“不过,搭乘登山巴士,在木曾岭下车的那伙人,其中不是有一个人很像濑沼律师吗?”
“那也是他们冒充的,那群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服装比较醒目,比如,浅绿色帽子和长裤。他们故意引人注目,因为那装扮与尸身上的服装一模一样。”
“那是替身吗?”
“嗯,那时候,濑沼律师尚被囚禁在某个地方,正濒临饿死边缘。”
“可是,”龙雄无法完全信服似的说,“你的假设有个破绽。”
“破绽?你说说看。”田村耸了耸肩。
“那伙人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呢?这一点我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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