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鲇田冬马的笔记·其四 (第5/5页)
简单说明一下此后的情况。
麻生谦二郎从一开始,就知道杀死椿本莱娜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他当时也服用了致幻性毒品,杀人的意识有多清楚,无从知晓,但是麻生本人肯定记得是他自己杀了人。昨天,大家对此事件发表意见的时候,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其他三个人的记忆都很模糊,他也想浑水摸鱼。但是昨天晚上,他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深感痛苦且难以解脱,最终选择了自杀……
以上的解释是剩下的三个年轻人商议后得出的结论。他们当然会这样解释,这太正常不过了。我也不想提出异议。作为旁观者,他们神情的微妙变化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可以这么说:对于同伴的自杀,他们虽然很悲痛,同时也感到庆幸,因为杀人凶手不是自己。
接下来他们必须讨论的就是要不要把麻生自杀的事情通知警察。我加入到他们的讨论中,与他们一起商议万全之策。
与前几天莱娜的猝死不同,麻生自杀的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众所周知,他和乐队的伙伴来这里旅游。如果自作聪明秘而不宣的话,反而会引起怀疑。
与其那样,倒不如把涉及莱娜猝死的“遗书”处理掉,其他的原封不动,然后通知警察——这就是我们最后达成的一致意见。
就说麻生在旅行地自杀了。虽然没有留下遗书,但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自杀。不久前,他母亲去世了,从小便依恋母亲的麻生变得情绪低落。他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来到这里后,一有什么事,就含沙射影地说要自杀。如果我们所有人都统一口径,警察也会相信的。而且,死亡现场的浴室也的确处于封闭状态。他在那里面上吊死了,正常考虑也只能是自杀。
就这样办吧。
我把那封遗书连同昨天晚上冰川交给我的录像带一起拿到后院的焚烧炉销毁了,然后又让这些年轻人对了一遍口供,明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最后才通知警方。
接到报警,赶到老宅的警察根据现场情况以及我们四个人的证词,很快就得出了“自杀”的结论——快得有些超出我们的预想。
法医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同样认定是自杀(大致死亡时间是四日凌晨的一点到四点)。警察也没有去地下室,这让我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几天后,其他三个年轻人便顺顺利利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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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前面提及的浴室“封闭性”问题,我想再补充说明一下。
无论怎样考虑,麻生的自杀现场都是处于封闭状态的。浴室两侧的门都从里面锁住了,又没有窗户。我知道那个浴室里没有所谓的秘密通道。如果说能与外界空气接触的,就只有天花板上的小换气扇和地上的排水口。
对于这两处地方,我也确认过了。
换气口通过天花板上面通到建筑物南侧墙体的管子与外面相通。为了加速空气对流,换气口附近还有电动鼓风机。当我们发现麻生尸体的时候,那个鼓风机还在运转着。另外鼓风机的开关和电灯开关都在洗脸池的旁边。
排水口位于浴缸前,上面覆盖着网眼很细的铁丝罩。由于老化,这个罩子的边缘都生锈了,不用螺丝刀拧是取不下来的。我试着卸了下来,但要想原样装上去就不容易了。
那两扇门的状况和前面记录的一样。门锁以及锁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门和门框之间也没有任何空隙。后来,我又进行了更加细致的观察和实验,再次证明这两扇门是没有被动过手脚的。我反复确认了上述地方,究竟想证明什么,这不言自明。
麻生谦二郎是有意自杀的。一切仿佛都在说明这一点——自杀动机和遗书,以及封闭的自杀现场。但我却觉得另有蹊跷,觉得还有其他可能——他也许是被人杀死的。我是这么想的。不,或许更应该说我不得不这么想。
围绕着浴室的“封闭性状态”,我再三思索,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我不想把这个结论告诉任何人,我觉得也没有这个必要。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黑猫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我的想法没有改变。而且,今后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动,我会永远保密的。
像椿本莱娜那样的女人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麻生谦二郎也因为个人原因自杀了。
这就是一九八九年八月发生在黑猫馆的事件。到此为止,这也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