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本土 (第5/5页)
“什么事?”
“你记得吉川政子对中村千织的描述吗?”
“嗯,当然记得。”
“她说千织很少回角岛,没错吧?还说和枝夫人溺爱女儿,于是我问她青司对女儿怎么样。”
“她回答说青司不太喜欢孩子。”
“说明青司不疼爱女儿。”
“啊,对了,在千织的葬礼上,丧主的名字不是青司。”
“你们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了吧?”
岛田轮流打量江南和守须。江南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守须却皱起眉头移开了视线。
“你认为千织不是青司的女儿?”
“没错,守须。”
“那么,千织是谁的女儿?”
“中村红次郎。据政子回忆,她和吉川结婚之前在蓝屋工作的时候,阿红经常前往角岛,说明他们兄弟关系并不差,而阿红突然不再去角岛,正好是千织出生的那段时间。怎么样,守须?”
“我难以判断。”守须把手伸向玻璃桌上的香烟盒,“所以今天在回来的路上,您顺便去了红次郎的家?”
“对,我本来打算探探阿红的口风。”
“岛田先生,”守须坐立不安地说道,“我认为您不应该这样做。”
“哦,何出此言?”岛田惊诧莫名。
“恕我放肆,无论岛田先生和红次郎先生是多么亲密的朋友,也不应该打听别人的私生活。”守须镇定地注视着岛田,“我们三个人在这里畅所欲言无可厚非。可是,按照自己的推测去打探别人最不愿被人提及的隐私,我认为有失妥当。”
“可是,守须,提议当面拜访吉川诚一夫人的人可是你啊。”江南不甘地反驳。
守须叹息了一声。“我今天很后悔自己的失言,我一直纠结在好奇心和良心之间,昨天一时兴起——还是不应该以打听别人的私生活为乐。今天在山里面对佛像,我越发自责。”
说着,守须看了一眼画架,画布上的画已经用调色刀抹上了浓墨重彩。
“请原谅我的自说自话,岛田先生,我希望就此退出。我阐述了自己的推理,完成了安乐椅侦探的任务。”
岛田面不改色地说:“那么,你的结论是,青司仍然活着?”
“‘结论’这个说法并不恰当,我所说的无非是现在没有人指出的一种可能性。事实上,如果追问青司是否真的还在人世,我的回答是‘没有’。”
“那封信呢?你怎么解释?”
“大概是去了角岛的那些家伙中的某一个开的玩笑吧——喝茶吗?”
“不用了。”
守须在自己的杯子里倒满第四杯红茶。
“就算青司仍然活着,但千织是他并不疼爱、甚至是讨厌的女儿,他会写这封告发信吗?”
“啊——”
“另外,我认为长期在内心压制极端感情,其实是非常困难的。假设角岛事件的凶手是青司,他不仅对和枝夫人,而且对造成千织死亡的学生和弟弟红次郎先生也抱有杀意——杀意爆发杀害夫人之后,是不是应该在盛怒之下把红次郎和那些学生一起杀死呢?我不认为人的神经能强韧到如此地步,在隐身半年后散发威胁信开始复仇行动。”
“……”
“还有热水吗,守须?”
江南开口打岔的目的是不让无言以对的岛田太过难堪。
“没有了,我来烧吧。”
“不用,没有就算了。”
江南仰面躺在榻榻米上,双手抱在胸前。
“岛田先生和我都是闲人,你有你的原则,我们还是继续下去。”
“我没有命令你们停止。”守须的语气和缓了,“不过,我认为应该避免涉足别人内心不愿意被触碰的伤口。”
“我知道。”江南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地说,“角岛上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呢?”
他们当然无从知晓。
在相隔数条街道和一片大海的角岛上,杀意一触即发。
硫华是一种出现在地热区的矿物晶体,在日本被视为“汤之花”。
弗朗西斯·里维斯是美国的推理文学理论研究者。“伯尔斯通诡计”是一种推理小说中常见的利用死者摆脱嫌疑的手法,因出现在某篇福尔摩斯故事中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