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宫中金宴】 水解暑气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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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流亭果然建在兰台。此处有活泉引入,本就摆着个曲水流觞。如今扩宽些水面,在湍急处设了取水的轮车,水推轮动,盛水的竹筒抬到高处便将水跌出,正浇在底下的亭瓦上,不消人拾掇,自带走几分暑气。
远远看去,日光下水帘撞得如水精琉璃一般,端的赏心悦目。映衬背后重重宫墙,层层蔷靡,别有闲院意味。
此时设宴尚早,兰台处只有些宫人绿衫裙奔忙的身影。苏陆二人欲先随王女官去紫宸殿觐见,不想王女官只道陛下有言,不必拘礼,那陛下正为黄昏夜间好松快一场,加紧将手头奏折公务处置,只请他们自去闲憩,不多时便来寻他们。
“怠慢之处还望莫怪。”王女官笑道。
“岂敢,岂敢,微臣惶恐。”苏云卿忙下车揖过。
二人便辞谢了车架,王女官自去办事,留下一个小宫女相使。只是陆美既落了地,便脚下轻快,这也眺望,那也赞叹一番。
他看到前面近内宫门处一排矮院,红墙闭门,紫藤攀檐,垂落横楣,不由甚是骄傲地提起:“我们陛下是位奇人,女人做皇帝,厉害啊!”
苏云卿看宫人隔得尚远,于是无可无不可应他一声:“惊险的都在前面。”
如今已是景泰十二年,惊心动魄的宫廷朝堂故事,自然更在改元左近。徒留下如今温顺日子好过,日日清汤寡水一般,人事淡如水,丝毫不见跌宕起伏,或有嫌日子太平,只从只言片语、眉角眼梢方能提起些十余年前的相得相会、智计迭出,这是时光里,遥远不必再及的从前。
而面前那排矮院,默默储纳过多少惊险刺激的权势争夺戏码,这又是空间上,似乎触手可达的“前面”了。
这排院子显然与宫廷不是一体建造,是后来新搭建的,用材制式,并非供宫人用,也非供这宫廷里的主人们用。它们精巧细致,色艳若融,奇石错落,燕穿绿荫,似乎费过一些心思,但若说宜居宽敞又论不上,院墙矮小,屋檐也低,任哪家豪族都能造得比它气派些。
它更像是一件精心准备到一半,又仓促完工的礼物。
见过这蜂羡窗隔、画栋雕梁的新颖别致,便无法苛责主人不够用心热忱,但又无法否认,这份热忱仅此而已。
这一排,是陛下伴读们的住所。
陆夫人第一次带他们来的时候,路过此处,曾感叹过:“京中成才的儿郎都在这里了。”
那些权臣之子,耆老之后,无有遗漏。
彼时陆美刚同苏云卿一起,从外祖家搬回京城,将将十岁,牵衣同行,坦然反驳道:“也不是,我和哥哥就没住在这。”
“真是傻子。”陆夫人笑摸他头。
第一次来的时候,陆夫人同他们说故事,说女帝称帝记。
光阴乱点,伴读、宗室,不过是故事里,一些只要跳出窠臼,便阳谋可得的助力。
先帝无子,公主以招嗣之意举学,那些宗亲以为能混个皇子生父当,纷纷支持。没想到公主把宗亲最优质子弟养在宫中,同玩同学,倒一个个收服得体体贴贴,如今成了她最大的保皇党。
前任宰相在位时,如今的陛下还是公主,百官背后,她曾说:
“他们一个个宰辅尚书,职秩一品,而我刚出生尚无品位时,他们却以我为先,为何如此。其一,我是皇家人,其二,他们认为女子终究不能掌权,非但捧着无妨,更可从中得利。”
她看透了这血缘政治,反手利用这血缘政治。
翻覆之间,不过如此。
世人道女子掌权之难,岂不知女子掌权之易,这易便易在庸碌之徒对女儿家的轻视,叫好女儿如何揽权壮势都不在他眼里,待到图穷匕见,此局已定。这恰是剑走偏分,正合奇胜。
登基后,女帝想是躲懒,或并不觉得那班养得脑满肠肥的朝臣值得她多花心思——她仍以一样的手段收拢臣民之子入宫为伴读。这是阳谋。
即使人人看透,即使还是同样的架对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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