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4/5页)
“那是足球博彩的彩金?”
“我昨晚约你去酒吧看足球,本来我说要出去投注,你说你有电话投注账户,于是便用你的手机下注了。”许友一耸耸肩,“完场后,你本来说用电话转账把彩金给我,但你的手机碰巧没电,于是我便把我的账号写在杯垫上给你。”
“那真的不是贿款吗?”我仍存有一丝疑惑。
“天哪,你想想,哪里有人会用五万六千八百八十八元这个零碎的数字当贿款的?新年红包吗?我叫你转五万五便好,那千余元当作给你的红利,你这家伙还死心眼地说什么不是自己的钱不接受。”
“你不是‘黑警’?”
许友一皱起眉头,说:“我是白得不能再白哪!这些年来规行矩步,从没行差踏错,即使被同僚排挤也忍气吞声,我的一位前辈临死前就教训过我,当警察要忍,不要强出头。我本来下个月有升级试,不过看来要泡汤了。”
“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你啰!你今天这么一搞,我的个人记录便一团糟了。如果你我不认识还好,但你是我的朋友,你捅的娄子我便脱不了关系。”
朋友……这个词语令我心头一震。
“不过这也是命运吧。”许友一苦笑道,“但求不要降级回去当巡警便好了。”
“我……真的不是凶手吗?”我再次狐疑地问。
“不是啦,”许友一接着说,“唉,反正升级无望,我也不妨说出来。警方的报告有一项没公开──东成大厦相邻的银行设有自动提款机,提款机的死角安装了隐蔽式的监控摄像机,因为涉及银行安保所以不能公开。摄像机当晚只拍摄到跟林建笙外形吻合的男性走进及离开东成大厦旁的死胡同,能从那儿爬外墙到现场行凶的,就只有留下指纹和脚印的林建笙。”
我愕然地看着许友一。
“你的推理也蛮有意思,可是跟现实不符啦。”许友一说。
我有点失落。或者是因为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刑警,才会主观地认定某些事情的推论?我根本不是什么侦探,只是一个用劳力换取金钱的武师罢了……
“那些照片……”我突然想起贮物柜中的照片,“为什么我会找侦探社调查吕慧梅母女和李静如?”
“这个我们便不知道了,或许你为了演出,想多了解一下案件的关系者吧。”庄导演说,“不过,有时我也觉得你太投入了,像早几天,你便因为剧本而跟编剧发生争执,说剧情有漏洞,凶手不应该是林建笙……搞不好你那时已经病发,把自己当成许友一,主观地认为阎志诚或第三者是真凶吧。昨天你还发飙,补拍完最后一幕时,你仍嚷着林建笙不是凶手,说是什么‘刑警的直觉’,连稳重的李淳军大哥也忍不住出声责骂你。”
──菜鸟给我闭嘴。
我好像弄懂某些记忆中的片段了。
“我想,你有好一段时间不能工作,再加上肩膀的枪伤……”庄导演摇头叹息。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啊,”许友一插嘴说,“你算走运了,子弹只擦过锁骨,没打中肺部,否则现在要跟阎王报到了。”
活着……真的好吗?
我渐渐记起过往的事情,包括我的过去、我的创伤,以及我的计划。
“我的推理……真的全部错误吗?”我问。
“BA10区也涉及凭知识和记忆推论出猜测和决定的功能,你之前这部分的功能受损,你以为合理的推论也可能只是错觉。”陆医生说。
“总之,事情告一段落了,”许友一说,“这次的事件只是意外,受伤最重的是你,可是你也不能埋怨任何人吧。”
“其他人受伤了?”我诧异地说。
“卢沁宜小姐在逃走时──她以为你是凶手,要杀害她和吕慧梅时──扭伤脚踝和撞到头,现在还在这家医院里,要留院观察一晚。郑咏安也被吓到了,医生建议她最好留下来看看,明天再出院,吕慧梅正在陪伴她。她们在五〇六和五〇七号病房,她们都知道真相了。”许友一以拇指往身后指了指。“说起来卢沁宜这个女记者真猛,当她收到传真,以为你是为了接近她们而扮成我时,她竟然在你面前直接向总编辑求救,把你关在厕所,又带吕慧梅母女逃跑,车子碰巧抛锚还敢在山头乱走,跟你对质时又不住拖延,期望总编辑明白她的话中话报警求助。她更曾考虑跳下斜坡保命,逃避你的‘追捕’……还好她们没有做啦。”
“我要好好考虑告诉道具组,以后准备的警员证和手枪别弄得太像。我没想到竟然连真正的警察也把道具证件当真。”庄导演喃喃地说。
“是我们警署的新人太笨吧!我已经跟她的上级报告,看来她要写一份麻烦的检讨书。”许友一笑着说。
“阿阎你放心,我会替你争取电影公司的保险赔偿。这大概算是工伤吧?”庄导演说。
我点头装出微笑。我回忆起那副应付社会的面具,以及面具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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