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天·本土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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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们这帮家伙杀害的千织,是我的女儿。
狭窄的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凌乱的床,江南孝明躺在床上,眉头深锁。
上午十一点。刚才回家一看,信箱里躺着这封信。
昨天在朋友的宿舍里打了一夜的麻将,每次通宵打麻将回来后,半梦半醒之间仍然隐约可闻喧闹的洗牌声,可是今天,一看见这封信,江南孝明顿时睡意全消。
“这是什么?”
江南孝明揉着眼睛,拿起信封仔细审视。
这是一个普通信封,邮戳的日期是昨天——三月二十五日,似乎是从O市寄来的,如果一定要找出不寻常的地方,那就是上面的文字都是打印的。
信封上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只有在背面写了“中村青司”这几个字。
“中村青司。”江南孝明在嘴里念了一遍。这是个陌生的名字——啊,不对,似乎有所耳闻。
他坐起身,盘腿坐在被子上。这是B5大小的上等纸,上面的内容也全部是打印的。
被你们这帮家伙杀害的千织,是我的女儿。
“千织”这个名字似曾相识,或许就是那个中村千织,由此一来,她的父亲就是中村青司。
那件事发生在一年前,也就是去年一月。
当时,江南所属的K**大学推理小说研究会举办了一场新年会。中村千织是这个研究会的新成员,比江南低一年级,当时还是一年级学生。江南现在是三年级学生,下个月就要升到四年级——不过去年春天他就退出了研究会。
中村千织死在那次新年会的第三轮酒会上。
事故发生在江南因故提前退席之后,据说是急性酒精中毒导致心脏病突发,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
江南也出席了她的葬礼。
千织居住在O市的外祖父家,所以葬礼也在那里举办。不过,当时丧主的名字应该不是“青司”,而是一个更老气横秋的名字。难道说那不是她父亲,而是外祖父的名字吗?现在回忆起来,葬礼上没有看见她父亲的身影。
那么,这个自称是千织父亲的人物为什么要给素未谋面的自己寄这封信呢?
在信中,“青司”强调千织是被杀害的。
自己的女儿在学生聚会上被人灌酒导致猝死,父亲认为女儿是被人杀害也情有可原。然而,如果是为了复仇,为什么在时隔一年以后才开始行动呢?
江南忽然坐直身子。
“中村青司……啊。”
记忆开始复苏了。
江南猛然跳下床,冲到靠墙摆放的书架旁,从里面抽出几本册子。里面是他收集的剪报。
“那应该是去年九月份……”
在册子里翻看片刻后,终于找到了那篇报道。
角岛蓝屋失火神秘的四重杀人
江南用手指弹了一下这行粗体标题,合上册子跌坐在席子上。
“死者的告发啊。”
“——啊,是东府吗?我是K**大学的江南,东一在家吗?”
“江南吗?”接电话的似乎是东一的母亲,“东一今天早上和社团的朋友一起出去旅游了。”
“是推理小说研究会的朋友吗?”
“对,他说是去一个无人岛。”
“无人岛?您知道岛的名字吗?”
“嗯,他说是S区的角岛。”
“角岛……”江南心里一惊,紧握住话筒,“请问,您收到了寄给东一的信吗?”
“信?”
“一个叫中村青司的人寄来的信。”
“这个嘛……”对方踌躇片刻后,大概感受到了江南声音里的急迫,说了声“请稍等”,放下了话筒。敲打耳膜的电话音乐声响了一阵后,话筒里传来忐忑不安的声音。
“收到了。出什么事了吗?”
“收到了?您是说收到了?”
“是啊。”
江南感觉浑身无力的同时,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过意不去。
“啊,那个,太不好意思了——不,没什么事,打扰您了。”
放下话筒,江南靠在墙壁上出神。
这是栋年代久远的公寓,墙壁承受了体重,嘎吱作响,关不严实的窗户外传来似乎随时要发生故障的洗衣机的声音。
(东一也收到了中村青司的信……)
他一再眨着充血的眼睛。
(是个恶作剧吧。)
打电话给东一之前,江南翻看研究会的联系簿,已经打了两三个电话给参加了第三轮酒会的其他成员。这些人都不在家,再加上都是住在宿舍,所以什么也没打听到。
这些人出去旅游了,偏偏又是去了发生那起事件的角岛——这果真是单纯的巧合吗?
左思右想之后,江南再次打开联系簿,开始查找中村千织的电话。
2
从K**大学推理研究会成员乘船出发的S区,坐半个小时公交车,再换乘四十分钟电车,就可以到达O市——直线距离不到四十公里。再往前四站就是龟川站。下车后,江南快步往山边走去。
江南打电话到中村千织的外祖父家时,接电话的似乎是家中女仆;告知对方自己是已故的千织的大学同学后,这位和蔼的中年女性回答了他的问题。
因为难以启齿,江南煞费苦心才确认了千织的父亲就是角岛的中村青司,后来又顺便打听了青司的弟弟中村红次郎的地址。通过报纸,江南事先了解到红次郎这个人的存在。
在电话中,江南得知中村红次郎住在别府的铁轮,是当地一所高中的教师。眼下正好是春假,所以他应该在家。
江南的老家也在别府,所以对这里并不陌生;同时,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越发高涨。于是——
他压根没想过事先打电话联系,当机立断动身前往红次郎的家。
别府铁轮以“地狱温泉”而闻名,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下,坡道旁的水沟以及一户户民宅里,都能看到温泉雾气高扬缭绕的景色;另一边是宛如黑壁般逼近的鹤见岳。
穿过繁华的商业区后,街道顿时冷清不少,这一带聚集了许多旅社、民房以及出租别墅,供长期逗留此地进行温泉治疗的人住宿。
江南按照在电话里打听到的地址,没费多大工夫就找到了红次郎的家。
这是一座优雅别致的院落。低矮的篱笆墙里,黄色金雀花、洁白的雪柳以及淡红色的木瓜海棠在春天里争奇斗艳。
江南走进栅门,沿着石板路来到大门口,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不久,门里响起温润的男人的声音。
“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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