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托儿寄友】 (第3/5页)
起身取银筷夹过一个给她递嘴边,扰她做事:“你这活计怎么越做越晚。”她跟其他太太絮叨起来也一样,连词都是现成,“你都做些什么呀,做得这么晚。”
然后先自问自答起来:“嘿呀罢瞭,不问你做些什么。”
女帝失笑,尝过一个,将旁边一叠奏折往她那一推:“吶,阿娘帮我看点?”
太后嫌弃道:“不看。”
“好,”女帝捞回,附和她,“省得再多几本啰嗦后宫干政的。”
已经很厚一叠了!
太后闻言搁筷,绕到案前,拿食指点点她正批阅的那面,蹙眉皱眼道:“这种东西,字又多又小,看得眼疼,他们这群老头子都多大年纪了,竟不老花是么。”
她倚靠在桌案边帮女儿整齐一叠批完的公文。
“我还怕他们说干政?干什么政,政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的东西,我都懒怠看。
“好容易退居,有钱有闲,不忙了,可别给我分活儿,我们年轻的时候忙过了,现在是你们忙的时候。”
像是谁不曾早起晚睡交课业一样。
她复又戳戳纸面:“叫他们字写大点,墨汁水是买不起么!都是念过书的,言简意赅点又能怎样,又不更费纸的。”
女帝乐着捧场道:“对对对,叫他们改。”
早该对这些或滥竽恋栈、通篇平安,或谨小慎微、半本顿首的臣子框定格表,详加澄汰。
太后将理齐的公文竖在桌面上一震,放到一边,道:“叫人帮你,分你的权也不行,不叫人帮你,你又这样忙碌。”她低头问道,“有没有人帮你,陆美那小孩子,好玩是好玩,天天凑趣,就是功课上不用心,如今没什么大用,都不会替你分忧。”
她自己又道:“太会分忧了也徒增烦恼。”
女帝笑道:“他摆在边上就赏心悦目了,要那么能干做什么。阿娘放心,陆真马上来帮我。”
太后挑眉道:“马上马上,马上了多少年了。她这两个儿子养的,漫长,人家都能坐十八个月子了。”
女帝哈哈大笑,又划手道:“她面前可不要这样说。”
太后亦笑,叹道:“陆真这人啊。文武双全,对孩子也宽和开明,对交游往来之人,就走到她近前的那些,热忱也有进退。不过我瞧她这人,平素面上温和,是因为出身高,她自己修德有姿态,其实是个外热内冷的。”
她又建议道:“她要不来帮你,你给宰相扣点俸禄试试。说不得她便出来做工挣钱了,虽说她家也不指着俸禄过活。”
说得女帝从奏折堆里伸出一只手。比了个拇指。
提到陆真,太后又想起一人:“你从前是不是有个同窗,爱清洁人又躲懒的,那回趁省亲,弯去书院看你,她在书院外买糖糕吃,又馋又犹豫。
“我想这孩子难道过得拮据,原来她想吃又嫌不干净,哈哈,恰好我带着给你的芝麻桃酥,我家厨子做得干净啊。”
“难怪那回少了一半?”
“呵,给你十块都吃不了一块,还是那小姑娘,一块桃酥都跟我客气,我索性给她一半儿。”太后回忆起人来,还很喜欢,“她不知我是谁,笑得却又真又甜,倒像是我的女儿。这儿还生着一个小酒窝。”
女帝抬头,看她阿娘指着左颊,那处也有一个酒窝,笑道:“确实她又爱笑,又脾气温和。”
“我听她讲着讲着,突然说要买驴吃的草料去,便知是你信里常提的那位了。难怪那样有趣。”
女帝侧头莞尔,于笔中点头应和:“她们江湖人讲话,不讲究个不漏口风,大约是艺高人胆大。”
太后想起自己的密友,倒没有江湖上的,也不知江湖人怎样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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