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挽联大师名不虚传 (第4/5页)
国藩的话直射国荃的靶的,国荃一时激情大发,忘却了所有的心结和郁闷:“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曾国藩说:“大哥何时对你有过虚言。你不崇尚岳飞嘛?大哥找人教你学正规的武艺,成全你想做岳飞的满足。但你能吃得这个苦吗?”
国荃说:“苦算什么,大哥若能得我所愿,九弟死不足惜。”
曾国藩说:“哈,没必要说到死,苦定是少不了的。但岳大将军可是武状元出身,武状元必须是文武兼备,你可明白大哥的意思?”
“大哥若能为九弟请到骑射高手,我保证,以后读书比大哥还要刻苦!”国藩见国荃彻底释怀,深情地一笑。
秉钰正在书房帮国藩裁剪纸张,国藩抿着嘴笑着进了屋,秉钰悄声笑道:“怎么,九弟阴霾驱散了?”
国藩将秉钰拉进卧室,小声道:“我终于可以安心去镜海先生家求学了。”
秉钰打问道:“什么话将九弟说开的?”
“就别问了,他能缓释心结,比什么都好。”
“你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曾国藩说:“我费了半天口舌均不见效。最后我说,为他请位骑射高手,教他骑射武艺,他即刻烟消云散。”
“你可真会哄孩子,你到哪请骑射老师去?”
“我不是情急之下,稳定他情绪嘛。”
秉钰说:“你把九弟的扣解开,倒是将自己套了进去。哈,那就等着他找你要骑射老师吧。”
事已至此,国藩也有点后悔,他喃喃道:“是啊,翰林院和国史馆皆是些文官,我哪找骑射高手去?再说,骑射武艺高手都在宫里当侍卫...”
秉钰莞尔一笑:“那只能求皇上开恩,为你钦点一名武艺高强之人,指派给九弟当师傅喽。”
曾国藩说:“我若有那般能耐,还用天天步行去翰林院点卯...”他突然愣下神,“诶?有了!”
“你该不会让隔壁京武帮你托人吧?他东家像是和宫里有些关系,听九弟说过。”
“你怎么想到我会找他?”
“那还能有谁?”
曾国藩回忆道:“去年,我去恩师家拜年,在府上见到过李相清,此人是丙戌科武状元,授头等侍卫。现在是乾清门侍卫。”
“你是说...穆大人府上见到过此人?”
“对,我去时他已经在坐,当恩师面我们客套了两句,他便告辞了。”
秉钰说:“和人家也没半点交情,这合适吗?”
曾国藩道:“我与镜海先生也没直接交情,通过人引见不就熟悉了?”
秉钰回头一想:“说得也是。”
国藩回身走到外间,拿出几张纸对秉钰道:“这是我抄写的京城方言。闲暇时,你好好看看。以后,家里接触的人多了,倘若人家说京腔,你一句不懂,可就闹笑话了。岱云也在教夫人学呢。”
秉钰接过,边看边笑道:“遛儿早儿,是早晨起来散步。老爷儿,是指太阳。搓火儿,是生气、憋气。嗯,蛮有意思。”
曾国藩说:“你慢慢看,岱云还在家等着我呢,走了啊。”
道光二十一年,夏月,曾国藩在吴廷栋的引领下,叩响了当代理学大家唐鉴的师门。这里是京郊的一个农家小院,几处草房,些许花草,一畦畦茁壮的青葱和红了脸的番茄,宛若世外桃源。朴实的木桌椅旁,围坐着身着便衣的唐鉴和他的学生们。倭仁回到书桌拿起自己装订成册的日记,送与唐鉴过目:“镜海兄,按您指教,我已将日记装订成册,请您过目。”
岱云和国藩忙凑近观看,只见倭仁记述着自己的每日点滴,哪怕一句错话,也在悔心悔过。国藩不由倒吸了口气,神情严肃地和岱云对视了下。
国藩随向倭仁走来,他谦卑地道:“前辈,您的日记可否借我一读?明日会面时我当即奉还。”
倭仁和善道:“日记乃我行、做、安、卧,每日之记事。除了梦幻不记,点点滴滴均记载入册;既为同门兄弟,我不惧你窥我心扉,随你看好了。下次会面,可否也将你的日记借我一读?”
曾国藩说:“下次见面,我会将日记并前辈日记一同带来。不过,我的日记,已经断续多日,比起前辈实在惭愧。”
倭仁笑了笑:“无妨,读日记堪比读心。与人面对面,有些话倒是不易出口,日记里,无论他人还是自己,反倒是最真实地面对。以后,你不必称我前辈,我比你年长几岁,称我艮峰便是。”
曾国藩拱手道:“那以后,还请艮峰兄多多指教了。”
“呵,指教不敢,相互勉励,相互勉励。”
曾国藩遂将京城发生的一切,书信汇报给堂上老人。
爷爷曾星冈,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曾麟书念着国藩的信道:“您大孙子说,在镜海先生家,结识了倭仁、何桂珍、吕贤基,窦垿等理学方面的新朋友。并说,倭仁自向镜海先生问学后,即开始了学术的转向,弃王学而改宗程朱,已数年如一日在苦心修研。国藩抱憾说,与他们相见恨晚。”
爷爷捋着胡须:“嗯,有幸拜镜海先生为师,真乃国藩命中贵人也!我最忧心国藩在仕途上迈错了步子,耐不住清贫。”
曾麟书说:“爹,您等我念完!国藩说,他近日与竹茹先生等人,几乎天不间断,大家在一起,皆在谈修身和昌盛国家之事。并痛下决心,向前辈们看齐,努力改过,做一个没有瑕疵的完人。后面一句是我临行前要求他的。国藩还说:公务闲暇时,便会到何绍基公事房,向其请教习字。国藩断言,何绍基的字,必传千古无疑。”
爷爷乐呵道:“这孩子,真是疼在我心里,也甜在我心里。”
曾麟书说:“爹,国藩如此发奋,不正是您所希望的?”
爷爷说:“谁家老人不希望自家孩子出息。可,国藩从小身子就弱,一个人在外,除去整日忙公务,又要分身学理学,又要习字写文,还要督学弟弟,照顾一大家子吃喝。眼看,孙媳妇又要产子,我担心,国藩那小身子板会不会受得住。”
曾麟书说:“爹,国藩那边您不用操心,我从京城回来,便将秉钰有喜的事和他娘说了。上个月,本县的陈玉林去京办事,我已托他将孩子的小衣服,连同泽儿的全带了过去。想必国藩也快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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